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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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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約而同的從袖子裏掏出酒壇,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頭師道:“三娘子,實不相瞞,吾乃上界真仙,尚未成婚。今日見了三娘子,只覺魂魄飄忽,想是前世有緣今生合該修成正果。三娘子若肯垂憐,請賜一夕歡好,慰吾相思之苦。三娘子若有何難處,上九天攬月也可,下黃泉取酒亦可,便是三娘子想吃老君爐裏的大羅金丹,吾也有幾顆。”

江天把【精明模式】開啟了,裝作羞羞答答,也多虧頭師對仙界正經女人什麽樣算害羞不理解,要不然非得露餡不可。她扭扭捏捏的起身施禮:“妾身失禮了。只是,江府門風嚴肅,決不許妾身做出無媒茍合之事。況且……如今尚不知仙長在仙山何處,寶號何稱,欽封何職?”

頭師只覺得酒意上頭,笑吟吟的伸手拉她的袖子,道:“吾雖是仙人,卻是魔仙。你可知道魔界六欲天?吾乃欲界第四層天主,常居魔宮,號曰頭師,麾下魔王百萬,府中珍玩無數。你若肯從我,可比金母還要快活~”說這話,就伸手去掀椎帽上的白紗。

江天聽他說到‘欲界第四層天主’的時候就僵硬了,根本沒反應過來。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躲了幾百年的大魔頭,居然就是這個風流浪蕩子。雖然知道三公主的計劃就是要引頭師下界,可沒有親自見面聊天這條,觸不及防的驚嚇啊! 早知道他這麽好色,早就殺了暗利,反正我夠漂亮,而且年輕些的時候更漂亮。

這她就想錯了,早些年的時候啊……頭師可不喜歡仙界那些矯情麻煩的女人。

頭師沒看見想象中嬌羞無限滿面緋紅帶著甜美微笑的佳人,倒看見了一張……黑色、棕色和紅色斑駁交織的臉。要不是他運功及時,差點就嚇吐了。

在江天想跑之前,頭師已經本著對美的追求……消失在天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天裝得好累!我寫頭師那段要‘一夕歡好’的話真費腦子……前頭那些不要錢的吹捧一點都不累。

吶吶,大家情人節快樂~不要碰到頭師那種渣男哦。

要是遇上了,就把妝揉花,惡心死他。

真巧啊正好是這章~~

………………

[張逗張花]的視頻很好玩,哈哈哈。

☆、赴宴【一】

鳳凰臺上,殿閣一般的房舍中,在浴室和臥室之間的更衣室裏,梳妝打扮之後的江天正在照鏡子。更衣室約有一百平米,房頂上用明珠照亮,四壁皆是一個個的頂箱櫃,金絲楠木的、紫檀木的、紅酸枝、黃花梨,各色名貴木材制作的數百個頂箱櫃,高矮整齊。雖然是靠墻挨著放,卻能看出來是一對一對的花紋。有描金的、鑲貝的、鑲八寶的、鑲鏤空雕漆屏的,大部分是江天剛下凡的時候,江翰特意準備的。

按凡人的眼光來看,這滿堂的紅木家具,都是明朝蘇工、重工。價值不菲。

江翰坐在更衣室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坐在梳妝臺前的圈椅上,把玩著吉祥天送來的香料頭油,說:“你在三公主面前,怎好自稱妾身,稱弟子才對。”梳妝臺前本來不該放圈椅,應該放小巧可愛的繡墩,但江天最不耐煩化妝,能讓她躺在圈椅裏老實化妝已經十分不易。

江翰說:“三公主雖然什麽都不缺,你也該禮數周全,請她屈尊降貴,來咱家暫住,三公主說不來再不來,你請都不請,唉。三公主是不會計較,終究會落人口實。,說你不會為人處事。”

江翰說:“這些還都算是小事,最要緊的是你必須把三公主要你做的事做好,你不能告訴任何人,頭師對你有意。”

江天一邊站在一圈鏡子裏看著自己周身打扮,嗯,現在是標準的名媛淑女。雲鬢攏的松松的堆的高高,除了一整套標準的頭面:戴在正中的分心、戴在底部的鈿兒、戴在頂部的挑心、戴在後部的滿冠、分心左右的草蟲簪、兩側的金花頭銀腳簪、戴在鬢邊的掩鬢等。還有江翰新給她定制的款式,用藥王玉花萼上鑲嵌著紅寶石薄片拼就的花瓣,一枝梅花。

江天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子完全不像自己了,甭管出席什麽樣的宴會,都不遜色。然後趕緊用法力固定住頭發和頭發上的首飾、臉上的妝容,問:“哥哥,為什麽不能說啊?雖然我也不想說……怪惡心的。”

江翰冷笑一聲,微微側過頭去,他各個角度都完美無缺,冷笑略帶一絲譏諷的表情,也掩不去那美麗眼眸中的溫柔和精致下巴的可愛弧度:“你要是不怕事兒,就說。”

江天眨巴眨巴大眼睛,感覺大地色的眼影都要掉粉了,趕緊用手指按了按:“妝畫的太濃了吧?哥哥?你說的什麽事啊?”

江翰為自己沒心沒肺還習慣性不動腦子的三妹嘆了口氣:“天界不舍得六公主,可舍得把你給他。天庭在戰線上吃緊不能和魔界開戰,所以三公主在不得不做這釜底抽薪的事,要徹底絕了頭師的念頭。要是有人知道他又看上你了,保不準天界就答應許配公主,然後把你弄上天封個公主嫁過去。到那時候頭師再不能找天庭的麻煩,六公主保住了,可誰都救不了你。難不成你真想去大姐那兒當尼姑?”

江天撓撓頭,有點歉意:“抱歉啊哥哥,每天對著你這麽漂亮的人……我真難把自己當女人。這事兒要放別人身上我能反應過來,放我身上……呵呵呵。”

江翰氣的一拍扶手,生氣的時候語氣也只是無奈:“你不像個女孩子關我什麽事!”他秀氣而完美的臉因為生氣而微微發紅,更好看了。

江天幹笑兩聲,從袖子裏掏出個酒瓶,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抹抹嘴:“好了。”她從頭到腳都像個大家閨秀,白色的上衣、銀灰色暗繡的銀絲百褶裙,衣裙外白地杏黃色祥雲紋的對襟大氅、外罩素白雲紗的大袖衫。這三重衣穿的風雅,江天只覺得不好打架,幸好外面兩層都是對襟,動起手來的時候一把扯斷系帶往後一甩就能擺脫。

除了她的眼神之外,她的一切都是高門大戶的貴族小姐,身姿豐潤、容貌端莊、氣度高華。只是那雙明亮的眼神中,充滿了戰意和殺氣,似欲擇人而噬。

江翰又換了一盒胭脂拿在手上看,喃喃道:“仿佛不是純紅,有點橙紅色,這樣的雜色不襯你。”轉過頭去,又對江天囑咐道:“這次去封家赴宴,一定要小心。且不說封久的陣營模糊不清令人懷疑,他還和頭師有聯系。還有,三公主雖說是給了你法寶、又在設宴的大廳裏設下天界陣法,遇上該跑的時候你別死要面子。這次你算是單刀赴會,哥哥不能陪你一起去。你就記住一點,誰的命都沒你值錢。”

江天微微有些感動:“哥哥,我知道的。”

“封家的飲食,乃至於酒和酒杯,你不僅不要入口,連嘴唇都別沾。”

江天往嘴裏丟了塊糖,嚼了兩口就吐舌頭,她的舌頭上有一層白色的薄膜,以雙唇為開口整個口腔都被這層薄膜兜住了,咽喉也被薄膜擋住,很明顯,就算當眾吞咽了什麽東西,也會被薄膜擋住。“我義母今天剛派人送來的,容量有三斤左右。”

江翰大為滿意,又問:“手上呢?封家說不準把毒下在空氣裏。”

“我有五氣朝元護體。”江天撩開兩層衣服,揪起上衣給他看肚皮,她的小肚腩上畫著三道朱紅色符咒:“三公主親自畫的,除非頭師的魂魄都來了,否則拿我沒辦法。”

江翰點點頭,又遺憾道:“可惜哥哥不能給你什麽好東西,你這次去,可要多加小心,要是出了事連幫你的人都沒有。”

江天笑了起來:“哥哥,你太緊張了。我那八名小廝被三公主麾下戰將附體了,能用仙界戰陣,跟我去的四個大丫鬟六個小丫鬟本身雖然弱,卻各有仙人附身其上,又有義母暗中跟隨保護,這三層衣服都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能有事?宴會怎樣的安排布置,我很清楚,真打起來了,四面八方都有我的朋友和江家的人相助,怕什麽。封玄封小樓發誓效忠江家。我這些年四處游走,交游廣泛施恩於人,總能落一個旁人兩不想幫的好處。”

江翰眼圈微紅,風度全失的激動道:“怕的是你親自去!怕的是仙人要抓頭師的一縷魂魄都要附身在修真者身上掩蓋行藏!怕的是……”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走上前抱了抱江天。

縱然以江天之沒心沒肺,感到了一絲酸楚。她隨即感到好笑,自己怎會惜命,又怎會兒女情長起來?殺頭師,是自己多年來唯一的心願。頭師雖然不把自己當敵人,卻是因為他,才讓父親和母親百年才能見一次,是因為他,我才不能殺暗利。暗利不死,我的危機就永遠不會結束。是頭師和暗利的兒子童花給我下的血咒,讓我修行無法進步。

江天讓他抱了一會,就推開江翰,堅定而殺氣騰騰的走了出去。在她的寢室裏,三公主正在等她。江天出來就見禮:“弟子拜見三公主。”

三公主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哥哥擔心的不假,但你不必擔心。單憑你身上的法寶,足以擋住頭師這一縷魂魄的法術。你的丫鬟小斯們資質上佳,修行深厚,靈氣十足,仙人隱藏在她們身體中絕不會被發現,有危險的時候她們會出來保護你。別說只是來到修真界的一縷魂魄,就算是在天界,頭師也敵不過保護你的十八名仙人。”

“有三公主指揮,弟子心中怎會不安。”江天眼中煞氣若隱若現。

三公主嘆了口氣,有句話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卻又結手印給她心口打了三道咒:‘靈臺心咒’‘普安清心咒’‘醍醐咒’,都是清心安神,免墮魔道的咒語。

可是江天眼中的煞氣,身上翻滾並若隱若現的戰意絲毫沒有減弱。又對著三公主深施一禮之後,快步離開了,在臥房外的書房裏,四名大丫鬟:溫柔賢惠、八名小丫鬟:紅綃、綠玉、香源、淡梅、如意、石頭,還有八名小廝,都在等著她。

雙方一見面,就有些尷尬。江天是三姑奶奶,沒有主動跟仆人搭話的道理。而現在這些身體裏的,則是仙人,而且是仙界有真本事的仙人,跟沒有主動向一個修真者施禮的道理。十名丫鬟的身體裏是仙界道法彪炳最善實戰、鬥法、拘魂仙人,而八名小廝則是劍仙附體。

江天稍微尷尬了一下就好了,她一向服真本事,當下一拱手,爽朗又痛快的說:“諸位,恕江天禮數不周,若有得罪之處,日後定當賠罪。今日一行,江天生死存亡仰仗諸位。”

眾位仙子、男仙心下大為滿意,吩咐客客氣氣的還禮:“三姑娘客氣了。”

“此事有三公主吩咐,又有方侯囑托,在下怎敢不盡力。”

這事兒其實沒有江天什麽事,她只是個誘餌:頭師追查暗利的死因,就會去察她因何而死。因為和封久定計殺江天而死。那麽他就會在江三去封家赴宴的時候,去現場看一看是不是她殺得暗利,而這些仙人則是在頭師到來的時候,趁機暴起捉走頭師的這一縷靈魂,然後交給姜子牙。讓他主持法壇,三公主用釘頭七箭書咒死頭師。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在春晚前能完結。

昨天在各種拜年中……各種憋氣中……各種內心YY掀桌子拆房子砸他狗日的,外表端莊淑女羞澀靦腆。

……

諸位,恭喜發財!

☆、赴宴【二】

江天可沒敢坐她的步輦,那步輦沒有輪子,要靠四個小廝來擡,現在小廝被仙人附體,她怎麽敢讓仙人把自己的輦放在肩頭擡著。雖然這件事實在江翰提醒她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的……可她還是乖乖的‘借用’了哥哥的白玉輦,和純白的八駿。

這樣只要有一位仙人給她駕車就可以了,剩下十幾位都跟著駕雲就行。

白玉輦還被改裝了一下,本來是戰國式的無廂車,只是上頭有個華蓋,四面透風。因為是給三姑奶奶用,就在華蓋四周垂下繡花的白紗帳,很美。江天看完之後,點評為:“車上給我加個蚊帳幹啥?”江翰的回覆是紅著眼圈把她推上車,又對十八位仙人反覆叮嚀囑托。

江天試了試,紗帳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情景,她進去之後坐在蒲團山,掏出鏡子看了看,妝還沒花,又道:“慢點走。”

駕車的女仙似有不解:“為什麽?”

“憑江家的身份,去參加身份低了一點點的家族的弟子開的宴會,要是比大部分人早到,別人還以為江家對封家有多熱絡呢!最好估摸著宴會快開始了,主人翁翹首以盼的時候再到。”江天又有點不好意思:“而且…沒有好酒等我的時候,一向去的慢。”說完這話,她一掌拍在白玉輦欄桿的花紋上,把車內空間放大了十倍,道:“不敢讓諸位在外面吹風,請進來坐。”

“豈敢。畢竟貧道現在的身份是小廝。”

“客氣了,既然是我的小廝,叫你進來喝酒,閣下怎好抗令?”江天笑呵呵的從懷裏掏出三壇酒,兩個裝滿丹藥的葫蘆,又拿過一旁的食盒,從其中拿出十幾盤靈果、十幾盤菜、點心、幾桶糖果。

眾仙更覺得愉快,進來一看,一切都準備的齊全,十八個蒲團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各色靈果和清淡鮮脆的菜肴(涼拌豬耳朵、陳醋花生、水晶皮凍、黃豆海帶、金針菇拌黃瓜絲、香菇菜心、拌包菜絲、醬肉絲、鹵味拼盤、酒槽魚、糖醋三絲、鹽焗蝦、四川泡菜拼盤等)、甜軟酥香的幾十種點心(龍須酥、驢打滾、奶卷、桃酥、蝴蝶酥、榴蓮酥、荷花酥、棉花糖、果凍、曲奇餅等)、海碗大小的竹筒裏滿是各種糖果(果汁糖、橡皮糖、奶糖、牛軋糖、椰子糖、麻酥糖、糖霜花生、果仁巧克力、松露巧克力等)。

江天殷勤款待,眾仙倒也不拿著身段,進來吃喝一頓,就是不告訴江天自己是誰。只說‘三公主有令,絕不告訴你我等身份。’

江天只好無奈的搖頭微笑,手裏抓了花生一個個的往嘴裏扔。又過了半日,浮在半空中的水鏡裏始終顯示著,江天道:“這會人到的好像差不多了。”

於是一直用一種類似於人類步行的速度前進的白玉輦風馳電掣起來,五分鐘之後就到了兩千裏地之外的赤泉山。

赤泉山連綿起伏數白裏,山連山,山套山,青松翠柏,樹木交雜,榆柳桑槐,甩手無邊,運看青山桑翠,近看碧水蕩漾.往上看巨石堆壘,壁插雲霄,往下看立石如虎,臥石如刀,好一座赤泉山,山清水秀,風景宜人。

這山上早已人聲鼎沸,山上是幕天席地的宴會,山下是封家弟子設下的封鎖線攔住那些封家外圍弟子和看熱鬧的修真者。總而言之,有很多人。

白玉輦到了附近,了望的封家弟子報告過去,封伯鍛、封仲煖還當是江老爺來了,親身去迎接:“弟子封伯鍛、封仲煖恭迎江世伯。”

白玉輦旁‘溫卿’‘賢卿’兩名侍女款動金蓮,走到白玉輦旁,伸手掀開青紗簾。

江天端坐其中,笑吟吟道:“二位賢侄,不必客氣。家兄突有急事,只好由吾代勞。事出倉促,不及告知,還請二位賢侄見諒。”

二人還能如何,只能對視一眼忍了。

江天被十名侍女簇擁著,那八名小廝就留在車旁邊,以便打起來的時候裏外策應。向山上走的時候,先是封久遠遠的在迎客時抽空致意,有親信弟子為她引路,上了山頂巡視全場,位置的安排乃至於暗中設下的安排都和說好的一樣。看到為首的地方是八把椅子,當中空了一把是封家主的位置。江天去江家主江翰的位置落座,就有左右幾位家主舉杯遙敬,江天連忙起身回禮,舉杯一飲而盡,互相以目示意。

這一輪酒喝過了,諸位掌門又過來敬酒,江天一一起身回禮,十足的禮數周全,幹脆就不坐下了,一手扶著椅背一手端著酒杯,談笑無忌,爽朗風流,也不論對方是正是邪,只以功夫論高下。

封玄還抽空過來敬了一杯,江天笑呵呵的一飲而盡。

這一圈酒剛喝過,又有妖王、鬼王過來敘話,隨即是和她相熟的散修,不分仙妖魔鬼,過來就是一通喝,說些閑話,互相恭維調笑幾句。

他們常常閉關,出關的時候江天又不知道在哪裏,難得一聚,今日總算是借著百年難得一次‘渡劫成功登上仙界宴會’為由聚在一起,可不好好聯絡。

“三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日一戰之後,小弟感悟甚深,閉關出來之後要與你再行決戰,這許多年間您芳蹤難覓,到叫小弟好生心焦。來來來,罰酒三杯,可要與我定個日子才好。”

江天哈哈一笑,舉杯狂飲三杯,歪這頭:“這話說的稀奇,我在家中閑得無聊,出來走走也不許嗎?你找不找我,可我去找你的時候總聽你家弟子說你閉關,江某真正無奈。香妹,來來,你與他鄰居,你倒說說使他閉關時間多,還是我不在家的時間多?”

小香妹子笑道:“妾只知道妾身成婚時三姑奶奶沒來,若不是江家遣人送來的厚禮,妾還當三姑奶奶嫌我是麝,懶怠與妾為伍呢!”

江天幹笑兩聲:“天知道我那時候去哪兒玩了!”

一旁的黑臉大漢逗趣道:“準是在誰家偷酒!別人都是竊玉偷香,三姐真是不解風情。”他和江天認識,就因為江天去他家偷酒……差點被抓住……

江天舉杯大笑:“哈哈哈,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胭脂香粉無非俗物,只有這杯物大妙,飲之可以成仙。”

幾位仙子在她身邊不斷的舉酒壺倒酒,險些忙不過來。女仙心中暗暗吃驚,在場這幾千人中,真君子、偽君子、真修、邪修、正道、魔道不計其數,或彬彬有禮斯文端正、 或孤高自傲對鏡自賞、或陰郁冷漠邪惡狠毒,竟除了寥寥數人之外都來與她碰杯對飲,還都是一副要麽敬重她實力、要麽親近江家、要麽受過她恩惠的模樣。

主人家的三位都沒有江天這樣忙碌,她喝了這幾壇子酒,就裝作微醺,與北洞十三位鬼王及妖王魏無極調笑道:“咦!魏老弟一向膽大包天,怎的連我身邊侍女都怕了?”

鬼王剛剛看見江天身後的如意兒容貌美麗氣質出眾,忍不住過去搭訕拉手,女仙一時沒忍住怒氣,用仙氣刺了他一下。鬼王對仙氣最是敏感,當下神色大變。

附身在如意兒體內的女仙用出仙氣之後就慌了神,可在江天面前她不能往回找補,江天出的汗的比她還多呢,立刻就開口了。

魏無忌臉上變顏變色:“江三,你身後這位姑娘……”

江天嘻笑道:“不錯,我前些天給她一柄仙劍,還沒修煉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漏出幾分劍氣。現在我都不敢輕易靠近她,唯恐防禦不及,魏老弟多去試試哦。”

魏無忌狐疑道:“她立下什麽功勞?竟然拿得到仙劍?”

江天翻了個白眼:“她在打掃我武庫的時候,不小心被劍氣刺破了手指,好好一柄我收藏的寶劍就認她為主了,要不給她,不曉得武庫中要鬧成什麽樣!”

鬼王大驚:“仙界已經有劍靈了?”

江天捏著下巴想了半天,醉醺醺的問:“如意兒,有嗎?”

如意兒紅著臉低著頭,道:“婢子不清楚。”

江天抹了把嘴,端酒杯:“笨丫頭!寶劍既然自己會動,要鬧著找主人,那當然……”她突然想起來這樣不用有劍靈,就在眾人註視下把酒喝光,淡定的轉移話題:“哎?鬼王兄不是問江某為何來晚嗎?封家這幾個小氣鬼,連點好酒都沒有,來那麽早幹什麽!”

所有賓客都到齊了,回來宣布宴會正式開始的封伯鍛、封仲煖氣的夠嗆,封久淡定低頭。

封伯鍛和弟弟走到封家主的空位置旁邊,一左一右的站定,他團揖一拳:“小子不才,身為封家主長子,勉列此處。今日請諸位世伯、諸位道兄、諸位道友、諸位賢侄、及妖魔兩界高人來此,所為兩件事。第一,慶祝家父位列仙班。”

封仲煖恭謹:“兄長所言極是,只是小弟不知第二件事是什麽事?”

封伯鍛笑的賢明溫和:“這第二件事,諸明公皆知,國不可一日無主,封家家主之位久懸,不僅封家內部人心思動,恐有蕭墻之禍,便是諸位有事於封家協商,也尋不著個做主的人。不知封某此言如何。”

眾人都說他說得對,其實今天來看的重頭戲就是封家主的下落。

“有道是有長立長,無長立賢。”封仲煖頓了一下,笑道:“兄長既是嫡長,素有賢名、心胸豁達,小弟舉薦兄長繼任。”

封伯鍛:“賢弟,並非愚兄自謙,愚兄癡長你五十八歲,無論道法學問以及悟道,處處不如你,怎敢以卑智而曲賢弟?家主之位,還請賢弟承擔。”

封仲煖:“兄長此言折煞弟弟了!小弟無福無德,不敢不敢。”

封伯鍛:“賢弟如此退讓,為兄豈敢,豈敢。”

封仲煖:“兄長過謙了。”

封久在一旁冷眼看他們說了半天,一副兄友弟恭樣子,心裏頭知道他們早就達成了私下協定,對利益已經分配完了。

不只是他知道,在座的沒有傻子,都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們演戲,江天正帶著一絲譏諷的微笑,哢吧哢吧的給如意兒捏核桃吃呢。

封久道:“我也有話要說。”

封伯鍛、封仲煖又溫和又快活的看向他:“既然久兒你願意承擔家主之位,我與你二伯就可以放心了。”放心的搞死你!

封久微微一笑,欠身道:“封某無意權勢,只想問兩件事。”

李家主道:“說來聽聽!”

“第一,家主可有傳位的吩咐?”封久一向挺俊,劍眉星目,可是現在他臉上卻有一種奇異而明亮的光芒,這光芒使他臉色蒼白,卻有種高傲而一往無前的氣勢,問:“第二,你二人害死我爹娘,因家主與我有恩,不愈家主傷心,故而按捺至今。今日家主不在,封久為父母報仇,你二人可有遺言?”

眾人大嘩!江天把核桃仁扔進她手裏,鼓掌大叫:“好!”

“封久你可有證據?”

“好個犯上作亂的狂徒!”

“真是條漢子!”

“好男子漢!”

“血口噴人!封伯父是好人!”

“大伯我替你殺了這廝!”

“且慢且慢有話好說!”

“來人!來人!”

“決戰!是真是假以決戰定勝負!”

“恩怨分明!不錯!”

“哈哈封家狗咬狗!大瘋子小瘋子!”

封伯鍛冷靜的很,眼見場面大亂,他卻拔劍在手,朗聲道:“家主自你幼時將你帶在身邊,苦心栽培,令三弟延續香火,可不想你為了封家的權勢富貴敗壞我三弟的名聲。眾人皆知我三弟為抵禦外敵,苦戰力竭而死,你怎敢以此汙蔑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唬了大家一跳……我以為春晚在28號……所以說錯了……

還有七八章左右完結,該交代的事都會說的。

^^

新年快樂!!羊年發大財!!

發了大財來包養我給你寫小說!哈哈哈!

☆、赴宴【三】

對於言辭懇切坦蕩,一副好兄長好伯父模樣的封伯鍛,他身邊的封仲煖就負責紅臉:“封久!你竟敢如此放肆,想必有人暗中做鬼,你若迷途知返,伯父還可以既往不咎,你若執迷不悟,我也顧不得父親在世時憐你孤苦對你多有照拂,到那時你悔之晚矣。”

封久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家主安排的繼任人選,我卻知道。”

封伯煆神色微變,輕撫三縷長髯:“你若知道,為何不說?”

“我正要說!”封久頂了他一句,卻故意買了個關子,巡視這宴會上熙熙攘攘的數千人,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一雙雙深沈、思考、猶豫、狐疑、惡意、喜悅的眼神。只有江天沒有看她,正和身邊的侍女小慧笑著說些什麽。

江天說:“這事兒我可等了好多年了,可惜封家主看不見。”

小慧掩口而笑:“他看不見?那怎麽可能,他在天上也有機會關註兒孫。”

江天幸災樂禍的咯咯樂:“有人給他機會?”

小慧謙遜的微笑:“正所謂天心難測,豈敢妄下定論?”她卻眨了眨眼。

江天捂著嘴一通樂,她本來挺敬重封家主的,可這老小子太護短了,自己弄啥了他就嗷嗷的瘋了……幹脆咱也別讓你好過,你敢搞我哥,我搞你全家。說起來可惜,封家主多少年來和江天‘兄臺’‘賢妹’的相安無事,臨渡劫飛升前居然結了仇。江天不怎麽喜歡以勢壓人,也不怎麽希望別人害怕自己,可她是真希望封家主飛升之後想著自己,嘿嘿,他大概不會想什麽好的。

封久面色肅然,明亮而堅定的眼神令封仲煖如芒在背,他道:“家主恐怕有人造假、假借他老人家的命令為非作歹,所以用一種很奇妙的方式留下了繼任者的名字。”

封伯煆眼睛一瞇,森然道:“所謂‘奇妙的方式’,是你在故意擾亂人心!眾人皆知,家父渡劫實乃倉促之舉,乃是為了不願落入魔道所以為之,渡劫之後閉關感悟天地至理,隨即飛升成仙,在此期間你都不曾見過他老人家,繼任者的名字與你何幹?”

封仲煖也道:“不錯!我大哥繼任乃是眾望所歸,又合乎禮法,你若另辟蹊徑,實乃見利忘義、肆意妄為的大膽狂徒。你若不懼天下悠悠之口,盡管說是你自己!”

李家主低聲嘀咕道:“封老二怎麽更個狗腿子似的?”

王家主嘿嘿一笑:“封老大會蠱惑會收買,老二又一直在他身邊,能不死忠?”

趙家主道:“分明是傻子好騙,對他哥說的話想也不想就信了,這和封老大善於蠱惑人心有什麽關系?他那也叫收買人心?分明是再粗糙不過的威逼利誘。”

李家主頷首,卻笑嘻嘻的看著江天,道:“江三姑娘意下如何?”

江天一撩眼皮,舉杯:“這樣的好戲,配著美酒來賞玩,最合適了。”

眾位家主十分認同,一起舉杯:“三妹說得好。請~請~”

他們這種行為,雖然不能說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也不算是沒心沒肺,可可也沒什麽同情心。雖然對外說什麽‘八大家族、同氣連枝’實際上就連通婚都不多,更是在商業和利益上的競爭對手,所謂‘同氣連枝’指的則是修真界豪族的地位、規則:家主在天庭為官、維系‘八大家族’的名望、讓所有人吃相不那麽難看,在需要的時候用一種正氣十足的樣子出來主持公道。置於八大家族是誰、是不是多一個少一個,除了下層人之外沒人在意。

他們把別人家禍起蕭墻的事當作好戲,因為都清楚在自己家裏出事兒的時候,別人也把自己家的事兒當好戲下酒。

封久仰天大笑,笑聲淒厲,他忽然拔劍在手,直指二人道:“利欲熏心之徒!你只顧著用家主的名望鞏固自己的地位,何曾在意家主的決定也罷!也罷!我實與你說,家主定下來的人是誰不重要,因為只要不是你,你就不會承認!索性別提這無趣的事,說說我父親母親的死!”

封伯煆看他似乎不想說了,反而起勁道:“為何不說?你若不心虛,何不說出來讓我聽聽?伯父倒很想知道,你能編出誰來?”

封久一揮手中銀白色的寶劍,冷笑連連:“你是被貪欲蒙了眼,還是被豬油蒙了心?難道還沒看出來我手中的是‘承恩天露劍’?”

封伯煆神色大變,封仲煖更是神色慌張,失聲叫道:“哥!這是……”

封伯煆的神色雖然變得驚懼,卻還是給自己圓了回來:“這是家主信物,為什麽會在你手裏!難道你在家主飛升前對家主做了什麽?這把劍怎會落入你手中?”

本來是封久手握家主信物,對二人極為不利,可是被他一說,就好像是封久強取豪奪把信物弄到手了——雖然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憑著封久那點名聲,欺負欺負普通人沒問題,連代表封家和人決戰的機會都沒有,哪夠格暗害一位渡劫之後的家主。

可是看起來很多人都認為一位渡劫之後虛弱的家主是可以被親信弟子暗算的,議論聲四起。

江天不得不承認封伯煆反應速度還真不慢,她非常惡意的舉起酒杯,高聲叫道:“承恩劍是真是假無所謂!常言說得好,動手不動口,你們到底打不打?酒都要喝光了!要不是為了看你們打架,老子早就回家去了!誰忍這酸酒!”

眾人哄然叫好。不只是江天看熱鬧不怕事大,他們看熱鬧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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